旖旎灵狐

写文是副业,撩妹子才是人生乐趣

骨恋十

十、背后的眼泪

 

张毅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默默地告诉自己,今天一定要把郑铭那个闹钟给扔了,否则早晚有一天他得被活活气死。打开衣柜翻出件儿干净的警用衬衫,又拎出昨晚熨好的警裤,张毅收拾好自己往郑铭那屋走。不用敲门,因为郑铭睡觉从来不关门,他说关门憋得慌。张毅冷眼看着郑铭抱着被子睡得口水直流,床头柜的闹钟里传出胡鲤咿咿呀呀唱京剧的声音。张毅记着郑铭录下这段声音的时候说自己一听这动静保证瞬间就能精神,结果每次都是他被吵起来然后再叫醒郑铭,张毅皱着眉想,自己可能是让郑铭和胡鲤坑了。

 

 “起了!”张毅一脚踹到郑铭的屁股上,接着用手拍上了闹钟,胡鲤京剧本来唱的不错,可这段儿是特意唱偏了的,听着跟杀鸡没啥区别。

 

“我再睡会儿,就一会儿!”郑铭用脸蹭蹭被子,声音粘腻地耍赖皮。

 

张毅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他就知道,这货一定又要赖床,掏出口袋里的手术刀,把刀背放在郑铭脸上。手术刀带着寒意在郑铭脸上滑动,还没等落到他颈部动脉位置,郑铭就把眼睛睁开了。

 

“你要杀人啊!”看着手术刀离开了自己脖子,郑铭紧搂着被子大叫。

 

张毅头也不回地往厨房走,嘴里嘲讽道:“真杀人我就直接抹你脖子,这会儿你血早都飙到天花板上了。”

 

郑铭往天花板上瞄了瞄,脑补了一下这个画面,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这也太特么吓人了!

 

厨房里什么都没有,张毅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倒锅里煮开,然后精准地分到四个杯里,接着在蓝色的杯子里加了一勺糖。

 

牛奶才放到桌子上,韩孜和胡鲤就拎着早饭进来了。郑铭对于俩女的有他们钥匙而自己没有对方钥匙的事儿一直耿耿于怀,但他不敢说,他知道只要自己说出来,胡鲤和韩孜一定会揍他,张毅绝对不会管,恩,估计还会跟着踹两脚。

 

胡鲤捧着自己紫色的牛奶杯眼睛往韩孜那里瞟,韩孜吃东西很少说话,今天也是如此,但胡鲤就是觉着韩孜状态不对。她抬头跟郑铭对了个眼神,郑铭也悄悄打量着韩孜,就连平时不管闲事儿的张毅也是如此。

 

到了局里以后,胡鲤勾着郑铭的脖子咬耳朵,张毅来二组送尸检报告,也跟着过来掺和。

 

“她平时喝牛奶都把杯子放右边,今天放左边了!”郑铭回忆着早上的事儿,在一张白纸上勾勾画画。

 

胡鲤赶紧补充:“还有,今天她没吃包子,只喝了粥,夹了点儿榨菜,鸭蛋也没吃。今天吃饭的速度比以往慢,但是吃的量比以往少!”

 

张毅点点头,他告诉郑铭和胡鲤,韩孜今天在法医室坐着发呆,一上午基本没怎么动地方,也不怎么说话。

 

“我看见韩孜刚才去请假了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凌松凑到几个人跟前说。

 

“请假?”郑铭三个人异口同声的问。

 

凌松肯定地点点头,他刚才去法医室,看见韩孜找法医室的吴处长请假了,就明天一天时间!

 

“明天几号?”胡鲤突然问道,最近她又是受伤又是闹着工作的事儿,日历都没看。

 

“十七号!”张毅看了一眼正要摸手机的郑铭,肯定地回答。

 

胡鲤长叹了一口气,她知道韩孜这是要干嘛了,她记着韩孜说过,这事儿不想人知道,在大学里那几年,她都装着不在乎的样子,今年是韩孜正式穿上警服当上一名人民警察,这个特殊的日子,韩孜一定是去那里了。

 

“算了算了,你们别琢磨了。”胡鲤摆摆手,跟赶苍蝇一样想把这仨大老爷们儿赶走。

 

郑铭张毅明白,胡鲤不想说的事儿,谁也别想问出来,而且这事儿一定是韩孜特意嘱咐过的,他俩也不磨叽,转身干自己的去了。可凌松对四人帮日常不大了解,再加上他对胡鲤揣着点儿不能说的小心思,所以没皮没脸的又往前凑了凑,满脸“我好奇,我想知道,你告诉我呗”的八卦样子。

 

二组长杨帆进来的时候,正看见胡鲤拎着卷宗砸凌松的脑袋,凌松一直在大声求饶,“姑奶奶小祖宗”的不绝于耳。办公室里以郑铭为首的二组队员笑得前仰后合,对面一组的也跑来看热闹。这太不像话了,杨帆一步冲过去抢过案卷冲着胡鲤就喊:“疯了你!老实儿给我坐着!”

 

“我没事儿……”凌松其实真没事儿,他连喊带叫的纯属是逗着胡鲤玩儿,看见杨帆急了,他赶紧跟着解释,可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让杨帆气得把话咽了回去。

    

    “你伤口好了才多久,你就这么大动作!还拿案卷打人,这案卷精贵着呢!打散了怎么办?”杨帆指着胡鲤教训的义正言辞,凌松气得差点儿没昏过去。

 

傍晚的时候,胡鲤在鲜花店定了一束白色的菊花,她交完钱留了韩孜的电话,告诉店员包扎的尽量简洁些,包好了用清水养着,明早打电话让人来取就行。她又买了两瓶酒,一条烟,用黑色塑料袋装好了,拎着回家放在了韩孜的桌子上。

 

四个人照常吃晚饭,今天是郑铭下厨,做的马马虎虎,张毅不挑毛病吃的还挺开心,胡鲤边吃边吐槽,韩孜跟以往一样看手机里下载的解剖示例下饭。

 

饭后胡鲤挑了一部电影,用投影仪放到白墙上四个人一起看。今天的零食是张毅拎回来的芒果,本来郑铭窝在沙发里等着张毅切好了端过来,可胡鲤偏说张毅说不定会用手术刀切水果,郑铭越想越觉着张毅很有可能这么干,自己跑到厨房切了芒果,分好了四份喊张毅先端两碗出来,然后偷偷摸摸的给自己那一份撒了糖。

 

“话说,你不怕得糖尿病吗?”胡鲤鸡贼得很,她看着郑铭那碗里没化开的白糖粒问。

 

张毅皱了皱眉,直接从郑铭手里夺过碗,又把自己那份塞到他手里。郑铭还想反抗一下,可张毅一句话就让他马上闭嘴:“今天吃这个,明早豆浆就不加糖!”

 

想了想无糖豆浆的味道,郑铭老实了。

 

韩孜上山的时候,天才蒙蒙亮,石阶上都是露水走起来有些滑。一块块黑色的石碑静静地矗立在石阶两边,每一块石碑前面都有一个汉白玉的平台,方便摆放祭品。韩孜没拿太多东西,就抱着花,拎着烟酒。按照她的本意,她什么都不想拿。可胡鲤都给她准备好了,她也就无可无不可地拎来了。

 

这是她第一次单独来这里,记忆力小时候都是拉着妈妈的手来,那时候的她不喜欢这个地方,更不明白为什么妈妈要自己对着一块儿冰冷的黑石头叫爸爸。等她大了些,她妈妈身体不好,每次来了都会病上一场,她就不许妈妈再来了。

 

当初考大学填志愿的时候,她在房间里看着妈妈进进出出,几次张嘴,又都把话咽了下去。她心里明白,妈想让自己当警察,继承父亲的遗志,可又不想自己跟父亲一样出生入死,最后殉职。

 

韩孜报考了警官大学,选择了相对安全的法医专业,她一直以为自己这不过是为了成全妈妈的盼望,可她在授衔的那天脑海里最先跳出来的画面,是幼年时自己坐在门口板凳上等待父亲时,父亲进门那一刻身着警装的模样。

    

    “爸,我,当警察了!”韩孜站在墓碑前说。

 

用手抚净了墓碑上的灰尘,撕开香烟的包装,把酒倒在上面直接点燃。她没有烧纸的经验,更不相信人死后会有灵魂,但是既然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她也就跟着做了。燃起的火光烤的韩孜眼睛发红,她看着火熄灭了,才往山下走。

 

郑铭把车就停在公墓门口,他叼着烟,跟趴在副驾驶位置补觉的胡鲤耍贫嘴,“哎我说,咱要是牺牲了,是不是也埋这里了,英烈公墓,不用花钱买墓地啊!”

 

胡鲤翻着眼皮骂他,张毅皱着眉也训了他一句,郑铭浑不在乎,他们几个平时互相损惯了,这都是毛毛雨。

 

三个人都看见韩孜出来的时候通红的眼睛,但谁都没说什么。外面冷,车里的暖风开的很足,张毅递了一张纸巾过来,韩孜拿起来低头按了按眼角,在抬头的时候,又是那个“冰山美人”。

“往分局开,我今天不想去医院复查!”胡鲤哼哼唧唧的磨叽。

 

郑铭全当没听见,踩着油门往公安医院的方向开,时间还早,把胡鲤押到医院他们三个再上班,一点儿都不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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